删除掉痛苦,也就感受不到快乐
9月6号晚上,躺在毯子上的果粉正费力地呼吸。束手无策的我看着他,只能看着他。随后——从我踏进家门后的不久——果粉停止了呼吸,放大的瞳孔失去了光泽。
给果粉擦干净身子后,把他放进了他的猫窝——刚出生时他躺在这个窝里,没想到,最后也是躺在这个窝里——在他的爪子旁放上了他的玩具,以及他最喜欢玩的塑料吸管,最后便把他埋在了防护林里。
那一天是我活了16年,哭的最痛苦的一次。
第二天生活还是要继续,但我的状态全无。上课时,在我脑海里不停回放果粉曾经的快乐,以及他最后的痛苦。
随后侵袭我的是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的一个自责的困惑。从果粉来到我家,到一年又两个月后他的离去。即使没有这次或是以后的意外,他总会提前我而离去,猫的寿命不及人类的五分之一。如果当初领养他的时候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离去,这种离去诚然是痛苦的。那么:
“你为什么要选择他?”
初次想到这个问题,我还嘲笑自己真是无趣。既然你总要死,为什么还要活?既然你总会失败,为什么要去尝试?他们总会离你远去,为什么现在还要去接近?我用一个个类似的不证自明的问题来反驳自己,试图向自己解释清楚这一切,当然,我无法理解。但即便跨过这道困惑的解,我又开始比较,是最后的痛苦比较痛苦,还是曾经的快乐更快乐?
直到听到一篇文章,作者讲到:“从小我就有个悲观的想法,我觉得这世上的情感是守恒的。大到整个世界,小到一个人,给了你多少欢乐,也会赋予你同样的悲伤。或者说,如果快乐是正数,悲伤是负数,那么这些统统加起来,结果是零。”结果令人失望,看起来这个世界总是平淡的,因为快乐和痛苦是等量的存在。这似乎又一次引出了一个终极哲学命题:活着的意义。
我又开始回忆果粉曾经带给我的点滴。冬天,他会知趣的躺到暖气片旁的书桌上懒洋洋的睡觉;夏天,他会在凉快的地板上吹空调;平时,能陪我学习到很晚的是趴在作业本上的他;午后,在午睡后睡眼惺忪的视野里,第一个看到的也是依偎在我身边的他;回家时,他总在地上打滚迎接我的归来。如果说我活着的地球是我的世界,那么也许,我就是他全部的世界。低落的心情从这些愉快的回忆中找到了些许光亮,我摇头笑了笑,笑我们的过去,笑我的未来。
笑着笑着,文章也听到了最后:“快乐可以比悲伤多一点点。哪怕只多出十亿分之一,也是这世界存在的理由,是我们活着的全部目的。”
从那一瞬我开始坚信,果粉给我带来的快乐与他离去的痛苦的比较结果,不是等号,更不是大于号,而是远远大于号。如果说快乐的存在使生命有了意义,那么痛苦就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感受快乐。删除了痛苦,也就感受不到快乐。
写给喵星的果粉